【周翔】The Last Day
*别名：一次超没创意的出柜
*世邀赛背景，依然是我想了挺久的场景。
*全文只有周翔一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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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帝都傍晚，天空似乎永不会暗，星子准时地出现在辽远的天际边。
联盟第一年搞世邀赛，时间仓促，不妨碍态度积极。来不及盖楼，上头直接拨出北五环内某高校的三产，围墙一圈，闹中取静。墙内封闭着没日没夜地训练，翻个墙，外头日月如常，繁华人间——轻轨和地铁交汇，鳞次栉比的高楼，数不清的小摊贩、学生、上班族会经过这里。
今天也一样。
墙外通勤的人们摩肩接踵，往地铁口挤。北方的夏季是干热的，起先还好，随着漫长的白昼一日日循环，熬得人心生烦躁。除去烦躁，萦绕在人群间的还有日常散场后的茫然。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强打精神挪动脚步。疲惫令他们垂着头，丧失说话欲望，一个个沉默着刷手机。
墙里，一群同样面临散场的年轻人，在八月的帝都，截然相反地精神着，举杯，拍桌，闲聊，抑或仅仅是托着腮动动嘴角笑一笑，都充满着无限活力。
根本看不出这是首届国家队解散前的最后晚餐。
别愁离绪与他们无关。
一小时前，行政思想指导下的总结大会圆满结束。与成人世界完成客套的告别后，收拾宿舍的人有部分已经走了，剩下的人行程相对不着急，大家便如训练的日子一般，习惯性地聚集到餐厅。
“小龙虾吃吗？”喻文州将盘子往前推了推，自己捉起一只，不紧不慢剥起来。
黄少天摇摇头，先开了听可乐：“没胃口。”
“黄少天你平时不是不挑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知哪位调侃的他。
“……”仰头咕嘟咕嘟中，黄少天暂时没法说话，只好把眼睛瞪得圆圆，脸颊也鼓鼓的。
他一说话就像赛场上打字，字字飙飞，嘴唇张合间两粒虎牙特别晃眼。
不过现在大家突然发觉，当黄少天被可乐堵住嘴，他眼神的明亮程度不输于虎牙，还很好玩。
有人只在脑中想，也有人行动力很强。
“噗————卧槽！”黄少天脸被人戳了一下，可乐差点喷到裤子上，“谁……孙翔你搞什么！站住！”
他腾地站起来，还差点撞翻喻文州的小龙虾。
小龙虾的命运没人在意，所有目光已火速集中罪魁祸首——孙翔偷袭得快，闪得更快，现在早溜回周泽楷身后，拿自家队长作挡箭牌。
“切——”零零星星的嘘声中，周泽楷拍了拍身后的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
“算了，算了，懒得理你，幼稚鬼！”黄少天重新坐回去，犹豫了一下，开始帮喻文州分担量太足的小龙虾。
“少天不是胃口不好吗？”喻文州疑惑。
“唔，也没有，”黄少天吮掉指尖淌下的十三香酱汁，“不是生理上的没胃口。可能听领导讲话有点烦，总觉得精神食粮先吃撑了。”
“——诶？我还当你很有兴趣在听呢。全程一动不动。”说话的是苏沐橙，她支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在晚霞余晖里显得漂亮又柔和。
对苏沐橙黄少天有经验，直接没吭声，假装埋头抽虾线。
喻文州笑笑说：“少天一动不动地，嗯，研究手游。”
“队长你卖我！”黄少天睁大了眼，抬头抗议：“我又不是从头到尾都在玩，一开始明明听了你的话，积极领悟领导发言精髓回去忽悠青训营小朋友……文州你捅我干吗？……可空调太舒服，耳边有人嗡嗡嗡念经，不摸一下手机估计会睡着！”
女生们已经笑倒一片。
有人拍手说亲眼看见剑与诅咒互相捅刀好开心。
也有附和黄少天，表示自己恨不得折一截自动铅笔笔芯支撑眼皮的。
“不过快结束时我还是稍微认真听了的，你们不觉得很好玩吗？”黄少天一来精神就带着笑，感染力特别强，他顿了顿，扬起下巴示意大家瞄斜对角，“——比如上台领奖状，你们记得张新杰那个恨不得把奖状与地面水平对齐的龟毛劲吧？”
四周又是一阵善意的笑，间或有筷子落地。
场面混乱中，淡定如张新杰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人新杰是态度端正，你不赶紧学习，好意思当着人家面吐槽。”“痛痛痛痛痛！”
叶修端着盘子路过，顺手关爱黄少天。
“老叶你哪儿冒出来的！”栗子轻得很，但黄少天皱眉皱得夸张。
“呵呵。”叶修挨着喻文州坐下，不客气地拖过一只小龙虾。
喻文州没意见，黄少天单方面来气：“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认真吃虾啊。”叶修边擦手边挑眉。
“你就这时候认真，世邀赛庆功宴挡酒那会儿怎么不认真点。”黄少天不留情面地翻出叶修黑历史，“害周泽楷差点替你履行义务。还好队长挡住了。”
喻文州不由得笑了，和周泽楷对视一眼。
“小周长得好，领导一眼看见他，怪我吗？”叶修理直气壮。
“怪你。”“怪你。”“怪你。”“就是，不怪你怪谁！”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回答，其中孙翔声音最响，句子最长。
“……”叶修假装没听见，转身找苏沐橙，“最近头有点疼。”
“又装死，”孙翔愤愤地转回头，顺手挑掉宫保鸡丁里的辣椒，“吃这不长痘，试试？不过炒得远不如我妈正宗。”
“嗯。”周泽楷往他碗里丢一个，自己再夹了一块。
“时差没倒过来？”那头苏沐橙拉着叶修关心询问，喻文州也加入聊天：“头疼原因很复杂，不过……你最近在戒烟吧？”
“行啊，文州眼力真不错。”叶修有些吃惊地看他一眼，“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也可能是应酬喝酒喝的。”喻文州这桌最后一个空位被王杰希坐了。
“老叶喝酒？他不是沾酒就倒？开什么国际呢王杰希！你梦游看见的吧？”黄少天嘟囔着。
王杰希居然平淡地“嗯”了一声。
“……”黄少天讨了个没趣，继续吃自己的饭。倒是叶修笑呵呵往王杰希碗里丢了只龙虾：“哟，这么晚也被你看见了。来，给你奖励。”
“谢谢领队。”王杰希淡然受之。
卧槽真的假的？好些人抬起头。
叶修乐了：“干吗这个表情看我？醒酒药关键时刻用一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倒是你们应该盯着点老王，那会儿还醒着，别是趁咱们都松懈，偷偷带微草下本抢BOSS去？”
“……”所有目光又刷地移到王杰希身上，结果后者偏不辩解，淡定得一批：“对啊。”
“呵呵，”隔壁桌肖时钦举手，“我跟王队一屋，他昨天忙着补番。”
“啊？哈哈哈哈哈？”黄少天笑得夹不住煲仔饭里的香肠，“你说什么你认真的？王杰希你不是吧，都这岁数了准备重回二次元？”说着他又转向肖时钦，“快说说，他昨晚补什么番？”
“咳。”王杰希无奈地放下筷子，“你们无不无聊。”
“不知道，可能比老王你无聊点。”黄少天还怼上了，怼得挺高兴。
“假期带侄女，没办法，提前培养一下共同话题。”王杰希耸耸肩，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们呢？”
“我家没有侄甥辈，这么一看有点羡慕王队。”楚云秀说。
“我也没有，哈哈。”
“我有，羡慕什么啊，闹腾得要死，巴不得他们别上门。”
话题转到暑假与小孩子，大家似乎充满了兴趣。
“靠，我也是！”发言的是唐昊，得到一致的注视，“谁没几个躲不过的弟弟？一回去就得陪着下网游，家里都觉得比泡网吧好！”
“日天你真惨！”孙翔面前的菜快吃完了，支着脑袋等周泽楷打新的回来，“周泽楷好像就没这种麻烦，夏休期他每天泡训练中心，有时候周末都不回家吃晚饭。”
“老叶你在干嘛？”
“给我们副队发消息，让他体会体会下赛季强力竞争对手的勤奋程度。”叶修笑呵呵地收起手机，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也就是说着玩。勤奋的何止轮回一家，不然大家又怎会坐在这里？
“唐队亲戚家家庭氛围很宽松啊，”喻文州撂下筷子感慨，“我家这边的小朋友，暑假还没开始就被摁着报各种补习班。”
“队长你这就主观了，指不定人家白天打游戏，晚上哭着补作业。现在学校压力都很大的。”
“以前也很大啊！还上学那几年，我都是第一时间做完才下本。”孙翔插进来，“倒是黄少天你，很有经验嘛，青训营是不是这样过来的？”
“小看我，抄文州的作业，又方便又安全，这种待遇你没享受过吧？”应付孙翔，黄少天已经有了经验。
大家自然又去看喻文州，可是后者侧头正和王杰希说话。
大家又是一通起哄。
喻文州哭笑不得回头：“少天开玩笑，你们听不出来吗？其实他都自己做的，手速很快。”
“等等，我听的不是这个版本。”有人举手。
“快说快说。”
“嗯……”说话的人是李轩，他卖了个不是很成功的关子，自己也觉得无聊，干脆一股脑儿说完：“听说你们刚进训练营那年，喻队和你经常争执，有一次吵得特别厉害，你气撕了暑假作业？还偷偷躲到角落抹泪？”
“卧槽，哪个混蛋造谣的！”黄少天气得就差没蹦到桌上，“没有偷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真的有！”众人抓到黄少天表述的破绽，一个个笑到流泪。
不过还好，笑归笑，国家队内挺和谐的。叶修赶紧起了个节奏，带头说“我们知道了，怪不得现在感情好。”
“嗯，每组搭档都逃不过磨合嘛。”喻文州回答的很得体。
黄少天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对啊对啊，难不成你们其他搭档天生就默契得像一个人？从来没争执的？”
当众回顾黑历史有点羞耻吧？大家聪明得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菜的吃菜，剥虾的剥虾。
不过总有憋不住的人。
“我们这里除了剑与诅咒，不还有双一？”
焦点转移。
“可是从没听说周泽楷和孙翔吵架。”
“好像是诶。”
“奇怪，奇怪。这不科学。”
“肯定有特别原因。”
“什么原因？”
“感情好呗！”
“搭档哪有感情不好的。”
“是那种，没看同人吧你！”
“没少看同人吧你！”
反正是开玩笑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在意两个主角都在场，将气氛炒的愈发热烈。不过等有比较不在状况的人感慨了一句“所以周泽楷和孙翔真的是一对吗？”时，空气忽地安静下来。
毕竟敏感话题，万一有人当真好像过了头，大家多少都面露尴尬。
结果提问者真的很迟钝，被安静的空气给镇住，竟然信以为真：“卧槽，你们什么反应，真的啊？”
周泽楷表情没变，淡淡看了眼孙翔。
“是不是你猜啊。”孙翔看起来挺自在的，拖着腮在似笑非笑，半点不像被戳破秘密的样子。
这时候，关键的第三人出现了。
孙翔话音刚落，唐昊就沉声说：“是。”
换成众人面面相觑：“日天这你不能乱说啊。”
“真的啊！”唐昊认真点头。
“没可能吧！”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心里话，“你跟孙翔打配合呢，我们看出来了！”
“就是！”
“真的真的啊！”唐昊都有些急了。
四周已经开始有人闷笑，有人拍桌。
“行了行了，我们懂了。”
“没意思，没意思，”黄少天剥完最后一只小龙虾，“看不了戏，队长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唐昊郁闷地站起来，瞥了孙翔和周泽楷那边一眼。
结果孙翔居然也在捂着肚子笑。
这下更没人相信。李轩憋着笑拍他肩：“走吧，唐队，你今天的跨队配合真是漂亮。”顺手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唐昊一声不吭走了。
其他人见时候不早，也纷纷起身，说再见的说再见，陆陆续续走了几个。
不过周泽楷这桌还有小半盘龙虾堆着呢。因为孙翔嘴馋，他补买了一盘，解决得自然比别人慢。
现在不需要聊天也好，两人加速剥起龙虾。不知是感情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人剥完丢自己的碗里，全进对方盘子。
“我说行了啊，孙翔同学，”倒完餐盘黄少天想起落下的手机，又折回来，刚好撞见这一幕，“人都散得差不多，你还用专心演么？”
叶修慢悠悠地起身，摸起烟盒揣进兜里，半笑着瞥过来一眼，没说话，走了。
孙翔没理黄少天，飞快剥完了最后几只龙虾，和周泽楷一对眼，两人起身去倒餐盘。
黄少天觉得没意思，伸了个懒腰往餐厅门口走去。
半路他鬼使神差地一回头，发现周泽楷正抓着孙翔的手。
“……额！” 震惊的黄少天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相反，周泽楷作为被发现的，半点不慌张。他没说话，眨眨眼对上黄少天的视线，嘴角噙着笑意。
以前黄少天都当这叫安静腼腆花美男，现在一品，忽然就觉得周泽楷才不是什么乖小孩。
令他意外的是，孙翔反而明显地脸红了。
夕阳的余晖快要彻底消失的当口，他们仨矗在空荡荡的餐厅，谁也没先说话。特别诡异。
尤其对孙翔而言，气氛简直尴尬爆了。每一秒寂静的蔓延，都衬得他方才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很幼稚。
说不紧张，其实是假的。
不过担心害怕像是抛物曲线，被黄少天撞破那刹，早滑过了顶端。孙翔快速呼吸了几下，突然觉得状态良好，心情蛮平静的。
黄少天反应快一些，几秒过后，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分分钟想要逗孙翔炸毛的状态，嘴角勾起爽朗而明亮的笑，微微抬起下巴就那么等着孙翔出声。
孙翔和周泽楷对视一眼，也恢复了原先放松的状态，他双手往兜里一揣，带着那么点小恶作剧的心思，突然往前蹦两步，斜着撞上黄少天的肩，就像是这个年纪的男生日常打闹一样。
黄少天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不由得“靠”了一声。
“少天？什么事？”餐厅外，喻文州扬声问。
“噗嗤——”
随着黄少天突然破功笑出声，刚刚那点诡异的气氛像是气球被戳破一样，散得无影无踪。
“没啥！等我下！马上！”黄少天回头喊。
又转过身冲两人挥手：“走了啊，下赛季见！”
“等等——”孙翔还有点茫然，下意识喊住黄少天。
“干嘛？”黄少天站定，露出一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笑，“难不成你要威胁我咯？对哦，现在可是2对1，完了，怕怕！”
“滚滚滚，谁那么无聊！”
“哇轮回的好凶！”语气是抱怨的，不过脸上倒是无所谓的神情，“我说孙翔，都成年了，学学周泽楷。不过你也就是说说，谅你不敢冲这件事打爆我。”
“不好说，”孙翔也忍不住笑，边笑边挑衅地扬起眉，“出了这个门就是对手，肯定要打爆你，而且不止一次！”
黄少天大笑着挥手：“随便你嘴炮，我可是很记仇的！明年别被蓝雨整得太厉害，吓到不敢来这里！”
不知为何，这句话孙翔居然没接。
黄少天潇洒地走到半路，还没被怼，忍不住回头，见孙翔转身在专心掏口袋。
这时，天边最后一片云暗了。
门口的灯像是被加了魔法，一盏盏亮起来。
孙翔的脸侧在阴影里，黄少天看不清，不过刚好周泽楷正面朝他站着。
灯光柔和，周泽楷的口型很清晰。
周泽楷在说：“谢谢。不会。”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