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普通饲养关系（47）
这一章的主题是吃吃吃还有吃吃吃以及甜甜甜！
1．
星野四垂，夜风轻送，空气中闷热退去，留下爽快的凉意，草木淡淡的气息搭着风到访，清香浮动。
在这方庭院中，节目组物尽其用将复盘的棚子撤去蒙顶，缠上一盏盏亮晶晶的小灯泡，下方摆上数个烤架。此番操作教这里摇身一变，成了极有情调的露天烧烤场所。
机位对着的某处，孙翔在照看烤架。他身边是个巨大的备料桶，装着节目组友情提供的荤素材料。孙翔扭伤的脚似乎有所好转，他站在烤架前，时不时翻转玉米、猪排和羊肉串，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高英杰聊天。
忘记一提。高英杰被解放是楚女神的旨意。
楚云秀做此决定有两方面考量，一则安抚受惊受伤的周翔两人，一则慰劳内部工作人员——节奏密集的真人秀不仅劳累嘉宾，更是辛苦每日赶出高质量内容的工作人员，适时鼓舞士气相当重要。
基于这点，高英杰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放假。他与安文逸带着整个摄影组调整完固定拍摄位后，便摩拳擦掌地冲过来投入烧烤大业。
“翔哥你今天拍出来气色真不错。”高英杰在旁边串香菇，随口说。
“哪天都不错吧？”孙翔没太把商业称赞当回事，往玉米上刷了层蜂蜜。
“我指的不是这个，”高英杰对着灯光确认香菇大小，拿起一颗又放下。
“是哪个？……嚯，没看出来你还有强迫症！”孙翔看他一眼，目光往边上移，跟着一指，“就篮子边，对，这俩个头差不多。”
“噢有点……被发小影响的。”高英杰找到孙翔指的香菇，认真比了比才满意地往里穿：“说回气色，因为翔哥你最近一直不顺利啊，嘴唇受伤，脚踝也扭了，一般人倒霉多少会反应到神态上。”高英杰顿了顿，“可能你们不太注意，但我天天看取景器，视角不一样，更清楚一些。”
“噢？有意思，嗯，有点道理。”孙翔没问高英杰发小是谁，专注点在他的气色理论上，认同地点点头，又翻转了玉米，抓起一把孜然朝羊肉串撒。
“哈哈，不要说我太主观，至少通过取景器看，你最近非但没沮丧，反而状态更好，拍出来不加滤镜就神采奕奕。”高英杰偏过头，躲开带着孜然味儿的那阵风，将穿好的香菇串递给孙翔，“我不要椒盐也别刷辣椒……这么打比方吧，就算遮瑕盖不住你嘴角伤口，也丝毫不影响翔哥你的倾世美颜。”
高英杰说完挠挠头，一脸求表扬地看着孙翔。
得到孙翔不轻不重的背后一拍。
“你小子，还倾世美颜，最近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孙翔佯怒，纠正他，“对哥这样的男人，请使用帅气、霸气、酷炫来形容！”
“记住了记住了！”高英杰嘿嘿一笑，敷衍孙翔，而后目光瞥到烤架上立即跳脚，“翔哥，香菇要焦了！翻面！快翻面！”
“我靠！……”孙翔丢下玉米，手忙脚乱地拎起那串香菇，可惜伴随着“滋滋”声，刚刚被两人无视的香菇早焦炭一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郁闷二字。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先揉了把高英杰的脑袋，再搭上孙翔的肩：“发什么呆？”
是打电话的周泽楷回来了。“羊肉串好了？”
“来得正是时候，你尝尝。”孙翔夹起一串递给他。
周泽楷不接，直接就着他举着的签子咬上一口：“唔，好香！”
“喂，你这样会被签子烫到毁容，这可是铁的啊！”孙翔赶紧收回手，一边抱怨，一边麻利地将剔好的羊肉塞给周泽楷，“站边上点，这里烟味太重。”
周泽楷抱着盘子笑笑，并没有走开，他用筷子挑起略烫的羊肉块，自己一口，再吹一吹分孙翔一口，投喂得不亦乐乎。
“报告周老师，翔哥烤糊了我的香菇。”高英杰终于在动不动就黏黏糊糊起来的两人间找到机会插话，哦不，投诉。
“我去，这是偶然失误，多大点事，哥重新给你烤一串！”在周泽楷面前被告状，孙翔难免不好意思，他哼了声，回头翻备料桶，打算重新给高英杰串。
没想到周泽楷已经手脚麻利地搞定几串递过来：“拿去吧。”
“谢谢周老师！”孙翔接过香菇串，摆到烤玉米旁边，转身冲着高英杰扬扬下巴，“看，这叫因祸得福，周老师出品，待遇不错吧。”
他十分懂一个粉丝的心情，借机调侃高英杰。
果然，高英杰满脸快乐和激动，不过说出的话却没给孙翔留面子：“太棒了！谢谢周老师！这回翔哥你千万别再烤焦了！”
孙翔手一抖，差点没把签子捅进炭火中。
2.
周泽楷刚要说话，手机又在震动，他给孙翔高英杰各一个歉意的眼神，走到旁边继续接电话。
周泽楷好像突然忙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孙翔盯着他的背影想。
高英杰凑过来打断他思路，压低声音道：“翔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怕周老师？”
孙翔翻猪排的动作一顿：“你开什么玩笑？”
“真的啊，我总觉得，而且文逸也这样说，”高英杰挺认真地和他探讨，不过这次记得主动翻香菇了，“刚刚周老师一来，你声音就变了。”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孙翔把香菇丢给高英杰，拿过剪刀剪猪排。猪排偏厚，外层看上去基本熟了，但一剪开果然粉嫩多汁。
孙翔将猪排转上90度，让小块小块带着血水的横截面朝下迎向炭火最旺的部分。
“没骗你。我耳朵好着呢。”高英杰取下香菇，用筷子把它拨进盘子里，“再举个例子，你每次邀请我们吃东西，是不是都会先问周老师意见？”
“你说鸡丝粥？那是他做的，当然得问，很正常啊。”孙翔不觉有问题。
“我说……唔，好烫！”高英杰被香菇烫到，赶紧吐吐舌头放回盘子里，伸手扇风试图加速吹凉它，“不止这次好吧，今天面包总归你做的？你不还是征询他意见了吗？”
高英杰话外音：翔哥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逃避现实了。
孙翔平静地看他一眼，高英杰这种Level的套话哪比得上杜明，他也算见多识广好吧。他弯腰从烤架旁边拿出把扇子：“傻不傻，用手扇到哪年哪月。”
“谢谢翔哥！”高英杰接过贿赂，也没打算放弃话题，“你不是想要做攻吗？这样拍出来的镜头，一看就是体贴顺从受，离你当家作主的梦想可是跑偏咯！”
孙翔磨磨牙，漠然瞥向高英杰，随后转身抓起最大最多汁的圆茄子，拿过一根又尖又长的签子，再看高英杰一眼。
“噗嗤”一声。
茄子被签子串了个透心凉。
高英杰立即体会到孙翔动作里的寒意兼涵义，比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耸耸肩继续串他的香菇去了。
3.
风水轮流转，高英杰卖乖不说话，孙翔又嫌弃太安静，开始逗他。
他撤下玉米和羊肉串，装好盘递给隔壁的编导助理让大家分，回头捞一排生嫩的鸡中翅摆上烤架。
新鲜的油脂滴滴答答，激得炭火火焰欢快地跳动。孙翔盯着红彤彤的火苗尖尖说：“你刚刚讲攻啊受啊，知道什么叫攻吗？”
“……”高英杰抱着烧烤酱，犹豫应该刷多少，好久后才“啊？”了声算作回应。
孙翔不介意他走神，反正能继续聊就成：“你那是小说看多了，让哥来给你掰扯掰扯：攻不等同邪魅狂狷天凉王破，体贴温柔也一样能做攻，本质凭借的是气势！和做的事、说的话关系不大。”
高英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挨个给鸡中翅刷上烧烤酱。
孙翔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服了对方，得意地勾勾唇，开始轻哼起歌。
结果就在他准备替鸡中翅翻面时，高英杰忽然幽幽开口：“我知道了，和做什么说什么关系不大，和床上地位关系大。”
可怜肥美的鸡中翅刚被拎起来，啪叽一下掉回去，摔得灰扑扑。
4.
“嘿嘿，”高英杰贼贼地凑近孙翔，试图达成连击，“所以，翔哥你们做了吗？”
“怎、怎么可能！”孙翔慌忙抢救鸡中翅，嘴上斩钉截铁地反驳，同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骤然发烫的耳根，庆幸夜色完美掩盖了它。
“那是……快做了吗？”高英杰的声音压得更低。
卧槽……孙翔感觉自己快被逼到冒烟的边缘，忍不住敲了他一个栗子：“……都想什么呢！好好看着鸡翅的火！”
可惜他不想继续，有人却似乎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翔哥你不能怪我多想。告诉你个八卦吧，参加这个节目的模拟情侣，进入状态后几乎没有忍得住的。晚上12点关摄像机也是这个原因呀，你看节目组多体贴。放心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绝对不会说出去。”
面对高英杰“你别强撑了我都懂”的表情，孙翔泛起一丝心虚，不由自主地又拎起酱料桶开始刷第二遍多余的料。
“别别别！鸡翅再刷就咸过头了！”高英杰连忙阻止孙翔，“再说，周老师这么帅，做一做不吃亏哇。”
高英杰的眼神亮亮的，语气也诚恳，陈述的内容拿出去说给娱乐圈内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点头称是。但正因如此，孙翔才不好接话。
一提到感情话题他就有点头疼。
节目走到第五天，他在逃避和顺应感觉的两个选项上数次摇摆，可不都赖周泽楷那张脸，又不止那张脸，还有因对方的种种真情实感流露，屡屡带来的无法否认的暧昧和心跳。
孙翔当然知道，再这样下去，似乎不用到第七天，只要他的防御再松懈几分，怕不是就要彻底沦陷。
然而他又不希望两人开始于一个套着“虚假”和“演戏”名义的节目中。
事到如今，孙翔尚未发觉，他的犹豫点已经从“是否承认两情相悦”来到了“我应该在何种时机开始这段恋情”。短短数日，天翻地覆的改变。
5.
“我和周泽楷的事情有点复杂，说了你也不懂啊，你还小呢。”鸡翅外皮呈现金黄的色泽，孙翔用签子扎了扎，没有血水，便迅速取下来。“其实……我自己也没搞懂。”
“这样吗？”高英杰喃喃道。
他十分惊讶孙翔居然愿意坦诚到这种程度。
虽说刚刚那些脱口而出的调侃反应着他内心积攒的好奇，但高英杰没抱太大希望能从孙翔嘴里得到一星半点接近真相的答案，说完拉倒。
谁想孙翔偏偏认真思索了。
思索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但越模棱两可，越能体现他确在其中纠结挣扎烦恼的答案。
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很孙翔的反应。
高英杰笑笑，夹起一块鸡翅大口咬下去：“真棒！”听不出是赞扬对方的手艺，还是他更早之前的坦白。
6.
但是有一点，高英杰放下鸡翅，支着脑袋观察身旁又拿起一串鱿鱼开始剪的年轻偶像，轻轻“啧”了声——“你不懂，你还小”这句，他嗤之以鼻。
不过出于友善，懒得怼回去罢。
认真算年龄，高英杰只比孙翔小几个月，无非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容易被当做弟弟。这点他似乎在节目第一天抗议过，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依然对他各种照顾，仿佛照顾“弟弟”高英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相处久了高英杰渐渐能理解孙翔为何会这样——对方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少年心气主导了一切，骄傲张扬和直率执拗并存，他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外人很难影响。
虽然有时让人觉得“难搞”，然而这种特质本质纯粹强大又明亮，但凡混久娱乐圈的人身上极难残存，因此忍不住叫人想要亲近，某杂志将孙翔对人的吸引力称为“向阳感”。想必孙翔的歌迷粉丝、节目组其他人多少亦出于相似的原因才被他吸引，进而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他。
但高英杰和一般路人关注孙翔的契机有所不同，因他更早的身份是周泽楷迷弟。
周泽楷在节目初期对孙翔主动示好又撩又带，而孙翔很不上道，总下意识要躲。高英杰除了尽职拍摄以及看热闹外，还怀揣着掩饰得挺好的小不爽。
他直觉周泽楷和孙翔路数不一样。无论从粉丝视角，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视角，都不认为孙翔合适与周泽楷凑成真实的一对儿。举个简单例子，两人就像往两个方向奔腾的河流。
后来他对孙翔的好感逐渐增多，心态跟着改变。通过取景器，他渐渐发现这两人在细微之处越来越像，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孙翔身边的周泽楷和平日公共视野中的周泽楷大相径庭——他更立体更生动更像是普普通通恋爱中的凡人，剥离掉炫目的部分，显露出了光鲜完美成熟之外的特征。
饭偶像不是必然会面临某终极问题吗——如果你的偶像准备结婚/恋爱，你希望对方是怎样的人？
身为男饭，高英杰之前对这个问题鲜有考虑，只觉得周泽楷开心就好。
但大概是从第三天起，从两人在古镇桥上十指相扣后，那种莫名融洽的氛围教高英杰忽然觉察自己心态的转变——如果周泽楷身边必须有一人存在，那这个“必须”的填空由孙翔来完成，似乎挺不错。
他想象中的两条不一样的河流，从这时开始拐了个弯，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或许很快就能汇合。
高英杰出了会儿神，没防备肩部突然被人拍上一把：“发呆呢？给你个任务！”
“啊？”他茫然。
“鱿鱼快好了，你周老师最爱吃的！冷了发硬不好嚼。我看着火，你去瞅瞅他打完电话没，好了喊他过来！”对方有理有据地使唤他。
他这才下意识扭头，孙翔手持鱿鱼，特意抬离炭火几寸，冲他猛眨眼睛。
青年身材劲瘦，腿又修长，是个天生衣架。可惜伤了的脚半垫着摇摇晃晃的，得意洋洋地冲自己笑得有点傻。他腰上扎着土土的红格子围裙，站在低瓦数的灯光和炭火升腾的烟气里，却丝毫无损时髦值和偶像力。
高英杰被不知名的情绪触动，依言转向周泽楷那边。刚走出去两步，就见对方放下手机，仿佛心有灵犀般回眸一笑。
淡淡月光笼罩下的侧影一如既往的英俊无俦，周泽楷目光平静又柔软地铺展过来，却不是看他，而是越过他无碍地对上年轻主唱的视线。
“周泽楷——鱿鱼快好了——忙完了吗？快点来吃！”
年轻主唱发现不需要他的帮忙，直接挥动烤钳自己招呼人。
话音未落，高英杰注意到周泽楷的唇角微微上扬了。
周泽楷大步走过来，拍拍他，“一起。”，然后来到孙翔身边。
“你倒是快。”对方哈哈一笑，立即夹起几根鱿鱼足，吹了吹递过去：“张嘴，小心烫。”
周泽楷和之前一样完全不防备滚烫的签子，笑着靠过去准确咬住它。
高英杰心头震动，暖意涌动，他愣了愣，不再多想，欢快扑上前抢吃的：
“翔哥留我一点，我也出了力的！”“卧槽翔哥你怎么撒了辣椒！”“哈哈哈哈谁让你不说的！我给周泽楷撒的！”“用水洗一下。”“谢谢周老师，还是周老师点子好又温柔！”“你小子！怎么不谢我！”“哈哈哈好的谢谢翔哥！”“这还差不多！”
他喜欢的偶像，他偶像喜欢的，或者说彼此喜欢着的两人，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烤个青椒吧！”“不要！”“塞五花肉，很好吃的，相信我你吃了就会爱上它！”“……”“听我安利！小朋友才挑食！周泽楷你别装没听到”“你刚刚说了什么？”
高英杰一边龇牙咧嘴地应付烫烫的鱿鱼足，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开始争论接下来要不要挑战周泽楷挑食症两人，一边真心诚意充满期待地祈祷。
TBC！
两天没睡珍爱生命决定laydown，本周最后一更……下周见！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