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普通饲养关系（30）
再往边缘更深地试探一下...含外链字数9K2
1．
被握住手时，孙翔身体微震。周泽楷有感觉到，他抿了抿唇，稍紧地收拢五指。
很奇怪对不对，他直觉孙翔不会抽走手，但内心并不似他外表展露的波澜不惊。
他也会紧张，担忧，慌张。
他的呼吸节奏不免放慢了。
周泽楷忽然捕捉到了外面毫不相干的场景——好像起了风。
2.
孙翔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
车里很嘈杂。几个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兴兴奋奋，叽叽喳喳。又是郊区，司机避让马路上的其他成员时不时要按喇叭。再加上车开得很风骚，一直在急刹，加速，突然的转弯，酸爽的颠簸中度过。
孙翔内心却仿佛竖起了感官隔绝的墙壁。
他走神了，在想一点重要或者此刻已经不重要的事情。
自从知道了周泽楷对自己存在“某种感情”后，孙翔曾数次预感过它被摊到台面上的那天。
最起初他觉得荒谬又震惊，想到万一有那么一天，自己可能会反问对方是否分得清粉丝心态和恋爱心情。
到后来他自己处在相当长的一段困惑中时，感知上的迷雾令他下意识回避对这件事的理智探究，于是偶尔不受控制地想到它，他便脑补不出周泽楷的反应了。
不要说神态，连周泽楷会说什么话，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说，都如雾气般模糊。
等到在节目中同居后，这层雾气似乎开始变稀变薄，似乎再一伸手就能澄散这团雾，而后方究竟是什么，变成了一个未知又隐约令人兴奋的存在。
特别是在两个吻之后。
孙翔直觉它即将发生。但这不是孙翔能控制的问题——实则他确能控制，无非他没有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意愿罢。
然后它发生了。
比他直觉要更快，又好像正踏中时机。
周泽楷像是能掐会算般，偏生在他一瞬动摇时，强势地把他扯回现实，将一字一句摆在自己跟前——当然，还是周泽楷的作风，留了足够余地。
它很直白，又很隐晦。
将周泽楷与强势并行的温柔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给自己封死全部退路后，却不忘给孙翔留出一道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孙翔垂下眼，视线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又望向窗外，好似顺着周泽楷的目光一起看风景。
他的喉头小幅度动了动。
孙翔既猜不到周泽楷会这样问自己，也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回答。
这个回答像是在脑海潜藏了很久，随着这一问忽然成型，而后便自然而然到了嘴边。
“我知道你。但我没搞懂自己。”
孙翔的声音难得放到这么低。这是他短暂的二十几年中，难得不知道应该用怎样音量说话的时刻。
周泽楷的回答很快，还偷懒，盗用了昨夜最后的收尾句式。
“没事，我会陪你。”陪你想通。
他抽回手。唇角如释重负般勾了勾，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是起风了，风从窗户缝隙推到两人的刘海处，但不像想象中会卷走热量，反而有点暖。
暖风缓缓地下沉，滑掠过两只手之间的空隙，好像什么暧昧的状况都没发生过。
风又走了。
它好似过客，但确实打着转儿轻悠悠地在某处着陆了。
3.
回到别墅，两人采购的“纪念礼物”得到了全体节目组的围观。
“买一送一？看不出嘛，还挺会过日子的。”这是叶老师的评价。
“有创意。”王老师的评价听不出到底算赞扬还是敷衍。
“好可爱啊——”然后这是大多数女性工作人员的心声。
孙翔和周泽楷在编导要求下，各自拿着给对方买的卡通家居服，拍了单人照。
就几日功夫，大家玩得挺熟了。在照片被PO到网上前，维护官微的小姑娘忍不住想逗逗孙翔：“翔哥，快来选一张你觉得帅气的姿势。”
“有差别吧？”孙翔感动地冲过去看，而后顿时失望。想也不用想，回头评论的焦点只会在礼物上，帅气影响不了局面。
唯一值得庆幸，哦不，五十步笑五十步的是，周泽楷和他的境遇半斤八两。
“楷总手里的猫咪家居服也太萌了吧！还有耳朵！”你看，小姑娘的注意点显而易见。路人粉丝们肯定也差不离。
孙翔转念一想，羞耻归羞耻，说不定这也是他最可能打败周泽楷的一次——
不得不说，孙翔猜对了。
这次照片一po上网，两边的票数便胶着着刷刷涨起来，底下评论中，站企鹅的、站猫咪的，还有想要同时抱住两边的音量不相上下。
孙翔抱着手机刷了一会儿，直觉一时半会得不出结果。
“统计截止明天上午8点。”周泽楷刚去洗草莓了，示意他张嘴，然后塞了他一颗大的。
“好吧，明天起来再看。”孙翔也不是非得一直盯着，就是图个乐。说到这个，他眼珠一转，“说起来，要是你输了，打算发什么微博？”
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孙翔忽然好奇。
要知道周泽楷的微博大号永远都很简单，除了转发官方消息，节日祝福，极少数友情宣传外，就偶尔给粉丝的回复点赞。总之一句，原创字数很少。
周泽楷却卖关子：“回头你就知道了。”
“没意思。”孙翔撇撇嘴，从碗里主动捞了颗草莓，正准备往嘴里塞，到一半却往周泽楷方向递去。
周泽楷微微一惊，凑过去衔住它。
孙翔眨眨眼：“看在草莓的份上，剧透下呗周大天王？”
这颗草莓非常大，周泽楷半边脸颊鼓鼓的，一时说不了话。听到孙翔“贿赂言论”，周泽楷眼神波动了下，漾起一层明亮柔和的笑，而此刻他也刚好吃完了草莓：“可以。”
“什么什么？”孙翔催他。
“接受投稿。”周泽楷也眨眨眼。
“啊？”孙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周泽楷的意思是让他提供方向，“靠。你这是偷懒。不行不行！”
4.
两人瞎闹了会儿，节目组又来打断了。
这回是高英杰转达的信息。不知为何，一看到高英杰一如往常的纯良微笑，孙翔心里警报拉到最高。
他的直觉是对的——
高英杰的笑很纯良，但说出的话有点贼兮兮，虽然配上弟弟脸可爱度并没有减少就是了。
“翔哥，节目组要求你们换上礼物哟。”
“不成，这还没洗。”孙翔反应很快。
“哦这个啊。节目组有快洗和快速烘干机，已经拿去处理啦。”高英杰颇为好心地安慰他他。
“……” 孙翔和周泽楷对望一眼，有点戚戚，各自感慨这个辣鸡节目组的行动力偶尔太惊人了吧。
5.
“幼稚。”孙翔换完衣服，对着镜子这样评价自己。
周泽楷正理着衣服从他身后走过，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你也一样。”孙翔盯着镜子里，用手去捻领口垂下来的两根松紧带带子，余光瞟见一身企鹅的周泽楷，发自内心地吐槽道。
周泽楷闻言走回来，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没说话。
孙翔被人从镜子里盯得发毛，下意识用手肘去顶：“干嘛站着发呆？”
“这个好玩。”周泽楷太熟悉孙翔炸毛的规律，轻松防住他的突袭，而后顺势一圈，把下巴搁他肩窝上。
“什么好玩？”孙翔无语又茫然。周泽楷最近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说起来奇怪，两人身高差3公分，周泽楷又喜欢蹭他肩窝，怎样看都是他比较攻才对，网友什么眼神，怕不是被盲目的爱蒙蔽了双眼吧。
孙翔纳闷地走了个神，再一看，被周泽楷的动作囧到了。
周泽楷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手伸到前面，正捏着刚刚孙翔纠结捏着的位置——松紧带末尾装饰。
买的时候叠在衣服里没发现，其实这装饰是一只猫爪，五个小肉垫粉嘟嘟的超可爱。
就是配上翔哥这样英俊挺拔的男性，很违和。孙翔如是评价。
“喂！你真的好幼稚。”孙翔忍不住一把扯过猫爪装饰。
周泽楷却不恼，将某根松紧带扯到前面给孙翔看。
“也有。”
圆滚滚的小企鹅印在扁扁的装饰坠子上。孙翔刚起的气仿佛被戳破的气球漏个精光。
你赢了哈。他没什么用力地瞪对方一眼，无声地表达自己不想说话的心情。
周泽楷倒是没胡闹很久，很快松开了圈着他的手，说：“下去吧，拍完照下午就没事了。”
孙翔一听下午没事，立马来了精神，跟着他一道往外走，“那午饭吃什么？”
“累不累？”
“有点。”
“那就简单点。”
“行啊，简单做个面？你吃面的吧？”
“吃。”
“那我清水下把面，浇头另外炒两样。”
“好。”周泽楷意外地回头看孙翔一眼。在周泽楷认知里，也不是所有上海人都会把浇头和清汤分开，更别提孙翔压根不是上海人。不过自己昨天似乎聊天时提到过……
总之，这是个好信号。
周泽楷微微勾起嘴角，抓住专心说话差点一脚踏空的孙翔，“浇头可以点单吗？”
“行啊。周泽楷同学有什么想法？”孙翔也意外地瞟了眼周泽楷，似乎从某个点开始，对方现在愈发积极和坦诚了。
“八宝辣酱。”
“唔好，我记得买过豆瓣酱和香干，不过这个太素了，再加个荤菜吧。”
“可以。”
6.
拍完照时候不早，日头悠悠升到了天顶。节目组很人性地不再折腾他们。于是两人快速炒了菜，最后烧了锅热水，素面清汤一点儿小葱，两碗清清爽爽地摆在桌上。
周泽楷吃饭时一般话很少，但孙翔和他聊天除外。
“下午做什么？”
“继续怪物猎人？”孙翔指的是昨天未尽的打猎大业。他们已经能接七星任务，但再往上还有八星和九星的挑战等着他，这种爽快刺激的打打杀杀很对孙翔胃口，他这会提着议就有点恨不得立即吃完跑去开机的意思。
周泽楷把他的跃跃欲试尽收眼底。“好。”
7.
结果下午他们有了个意外的访客。
“想不想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孙翔听节目组说有人探班，各种摸不着头脑，一拉开门，某位杜同学双臂大张十分夸张地冲着他求抱抱。
孙翔一阵无语，万般嫌弃，用力回抱了对方，还重重拍了拍背，换来对方“嗷靠！”的哀嚎。
“孙小翔你做个节目变了。”杜明控诉。
“变得更帅了？谢谢。”孙翔侧身让他进来，看到他手上提着个粉红色的袋子，格外纳闷：“你这什么？画风不对啊？哦~~~不会吧？”
杜明把东西搁在玄关，正换着鞋，一听孙翔拖长音的语气，知道他指唐柔那边，差点去捂他的嘴。
“我靠！……”他拽过孙翔，压低声音说，“你别什么都说啊。拍节目呢！”
“我知道啊。”孙翔耸耸肩，表达放心呢哥们，我就是逗你的。
杜明无语地给他一个后脑勺，看到迎面走来的周泽楷，顿时调整表情：“周、周老师！您好！”
孙翔两步跟上，看到杜明一脸紧张又灿烂的表情，觉得特丢脸，不过鬼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丝自豪。
他一把揽过杜明的肩：“行了，人周泽楷老师和蔼可亲着呢，别磕磕巴巴，签名本呢，你随身带的吧！别不好意思了，快拿出来。”
8.
面见偶像激动是难免的。
等杜明冷静下来，喝着偶像泡的茶，看着偶像给自己的一堆周边签名，心中终于平静许多，当然依然美滋滋。
“说要给你探班，就我运气最好，有个外务离这里半小时车程，这不搞完了就赶紧来见见你，晚上赶场，一会儿就走了。感动吧！”
“要我看，比起给我探班，是看周泽楷的诱惑力更大。你这一大堆周边，也不怕累死人家。其他人呢？不会被方哥给发配了吧？”
“嘿你猜对了，他们一个个工作都好远，泊远哥直接去了北京什么音乐盛典，他说他好似被发配边疆，天天跟群里感慨命运不公呢。”
孙翔哼了声，其实内心挺感动的，这群人到底是真担心自己还是假担心，这么多年兄弟了他还看不出吗？
“对了，你那粉不拉几的，到底是什么？”他余光瞥见一旁的袋子，心生好奇。
“这个啊。”杜明也跟着转过头去，“是嫂子送的。”
“哇!我看看！”听到是方明华夫人的作品，孙翔顿时觉得粉嘟嘟就粉嘟嘟吧，外包装都是虚的。她做的一定好吃！
“……哈哈哈哈哈，你别急，我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杜明连忙拉住他，“你等会儿拆，先听我说完发誓不打我。”
“你先说完。”
周泽楷签完了周边，盖上笔帽，托着腮饶有兴趣地听这两人瞎扯。
杜明被偶像看了眼，忽然有点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
“你说啊。”孙翔动作特别自然地塞给周泽楷一颗草莓，然后把碗推到杜明面前，“自己吃去。吃完别藏着掖着。”
“……”杜明有种孙翔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的忧愁感，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不过正事还得说，“那个，嫂子的礼物，我拿错了……”
“什么？”孙翔要跳起来。
“不不不你先别急，还是嫂子做的！但我拿错类型了！我本来想给你拿抹茶千层，结果时间太紧，随手一拎拎到了隔壁的袋子，刚在车上一瞅才发现不对劲！”
“……”孙翔无语地盯着他，他大概猜到杜明的意思。
果不其然——“我拿成酒心系列了！”
9.
“翔翔你吃不了可以给楷总吃嘛！”
杜明探班时间紧，最后是抱着一堆周边被孙翔怒瞪着目送走的，临走之前留下这么句话。
周泽楷倒是认真地打开盒子看了看，还好心让摄影师们拍了特写。
“你打算吃吗？”安文逸问他。
“当然。”周泽楷对着镜头弯了弯眉，很是高兴，“多谢礼物。”
“你还真不客气。”杜明走后，孙翔和周泽楷继续打了会儿龙，一次Loading间隙，孙翔突然这样说。
“你不能吃吗？”周泽楷反问他。
“也不是。其实是不能喝酒，因为这个，酒心的干脆就不碰了。”
“也不一定会醉对吧。”周泽楷若有所思。
“不知道。以后有机会试试再说。”
“嗯。”
10.
说是有机会试试，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那么快。
当周泽楷拆了酒心巧克力，问他“巧克力可以吃吗？”，他正在洗手间刷牙。闻言孙翔吐掉嘴里的泡沫，很好笑地回他：“你家粉丝都积极表过态了，你还问我？”
“是送你的礼物。”周泽楷搞得一板一眼的。意思是收礼物的主人没允许，他不好下手。
“走之前杜明找了你聊了什么？”孙翔漱漱口，吐掉水，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句。
“吃完告诉你。”周泽楷自顾自拆起了包装，“而且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方明华夫人出品绝对品质保证，只这一会儿，淡淡又诱人的酒香味便扩散开了。周泽楷言下所指为何，其实孙翔在他开口时便了然。
周泽楷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灯光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败给你了。我也不知道。”
“试试？就一颗。”周泽楷坚持着说。
“我们都刷牙了。”
周泽楷的手掌又往前探了探。“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
孙翔盯着周泽楷手中剥开包装纸的酒心巧克力，抑制不住地笑了。他五官舒展，一扬眉，英气逼人面容多了些特别的情绪。
他需要强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但心底狡黠和奇妙的快活感仍然不断涌出来。
周泽楷永远诚实的积极响应，以及从不愿放弃任何可能性的只针对他一人的机会主义，竟然会如此令他开心。
他是不是之前半真半假抱怨过对方的超常发挥，演技和心机，或许吧。但那是以前，眼下这块巧克力和拿着他的周泽楷，只能叫他满心温热而膨胀。
这时候哪里还能细分是为了奖励对方的冲动更强，还是相似时间地点唤起的本能渴望更多，言语和理由都已无关紧要，直觉指示了下步行动方向。
“好呗，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翔哥勉为其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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