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法定距离和加速度（1）
翔哥看上这只鹅了！
1.
这帮人是串通好了逗他玩吧！
孙翔十万分不爽地摔开会议室的门，朝训练室走去。
不就是个度假吗？不带就不带！
二十分钟前，轮回的十一赛季总结会在群众高涨的情绪中结束。今年轮回依然战果斐然。
与孙翔息息相关的，除冠军奖杯和冠军戒指之外，还有他同样在意的最好褒奖——最佳搭档。
没错，连续两年的最佳搭档，属于孙翔和周泽楷，一叶之秋和一枪穿云。
无论是赛场上，还是生活中，他们都是配合最佳的——太熟悉对方，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当下的需要，孙翔拿着那张纸，心里还是蛮得意的，从当初对整个团队的陌生到现在与周泽楷形成了绝佳的默契，他自信，他懂周泽楷，周泽楷也必须是懂他的。
他和周泽楷，和轮回，形成了如此之棒的一个整体。
然而这个完美的认知，在十分钟前戛然而止。
当短假来临，当孙翔发现，今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的旅游计划是把他囊括在内时，他超生气。
“抱歉抱歉，我要陪老婆去马尔代夫。”方明华的理由合情合理。
“抱歉抱歉，已经订好了陪父母去长白山避暑。”江波涛的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
“抱歉抱歉，我和人约好了去新西兰自驾。”吕泊远明明前一天还在群里讨论本赛季休假期究竟可以去哪浪，转眼就约好了人，这就有点扯了啊。
“别看我，大翔……我就是被约了的那个！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不方便再加人……”吴启狂摆手补充。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定的签证和机票酒店？以及租了车还办好了驾照认证？算上时差和流程，哪一项都不是一夜之间能办完的吧！
孙翔把目光投向杜明：“杜小明，你呢？”杜明往后退了一步，孙翔微微瞪大了眼，“你别他妈跟我说要陪唐柔妹子？我记得你还没追到人家吧！”
杜明忽然涨红了脸。
“……其实，昨天和兴欣的赛后我告白了！”他顶着孙翔不可置信的眼神飞快说完后半句，“所以现在唐柔已经是我女朋友了！她明天开始就要出国度假，我嘛当然就是陪她了！”
队友爱呢！
这些破绽百出的理由，在孙翔眼里化成各种字体的呵呵哒，刷了他脑海满屏。
不过这没什么，不带就不带了！
还有一个人没问，一个最靠谱的人选。
周泽楷。
而且他特别有信心——以他对周泽楷的了解，周泽楷这么宅的人，绝对绝对不会在假期刚开始第一天就拥有完整的暑期计划。
等他见到了周泽楷，他们就先下个单叫份一点点，然后打开各种旅游软件，好好研究一番，最后找一个气候宜人有美食有网络的地方，痛痛快快地享受整个短假！
……
大概是今日黄历有异，孙翔注定要被打击得彻彻底底。
“抱歉。”周泽楷坦诚地告诉他，“要回家，和父母商谈结婚的事。”
2.
孙翔差不多气炸了。
别人就算了，周泽楷这结婚……是什么情况？他和周泽楷不说一天24小时吧，是真的每天睁眼后差不多就混在一块的那种！周泽楷是什么时候抽出的空谈情说爱？甚至谈出了个未婚妻？
他怎么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靠。
他揉了揉太阳穴。
先不提周泽楷这茬，眼下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孙翔把心头莫名起的那团火塞回脑海深处，犯愁。
这个假期，父母飞北美见亲戚，他回家也是一个人。本想和好友们一同出去浪掉这段时光，没想到竟然无一人把他做进了计划里。
包括周泽楷在内。
所以他现在怎么办？呆在上海每天打游戏吗？他打赌自己铁定撑不过三天，绝对要发霉的好吧！尤其是对着这群人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不定期晒在朋友圈里的花式炫耀图，估计自己会被气得年纪轻轻就患上高血压。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往俱乐部外面走去，打算找个地方先看场电影散散心，等冷静下来了再好理清思绪。
就在他迈出轮回大门的那一霎那。
一张命运的传单，就这样直直落入他怀里。
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抓着皱巴巴的传单，四周街道空旷，发传单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靠，今天真是邪门了。
3.
南极高端定制游？
孙翔心也是大，这种莫名塞进来的传单，他只吃惊一会儿，居然认真研究起来。
待读完详细的内容，他心思一动，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传单上的号码——
“喂？你们团现在还有名额吗？”
三十分钟后，孙翔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拜拜，假期后见！翔哥去南极玩企鹅咯！
4.
隔天，孙翔收拾行李，踏上了南极高端游的旅程。
从洋山港起航，一路向南。
船在海上航行一周有余，孙翔的情绪，也经历了迷茫到兴奋再到茫然最后无聊透顶的完美抛物线。
高端游还挺货真价实，一路吃好玩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船上的WIFI是越来越差了。
微博，一开始还能发几张图，后来就变成只能刷出文字消息。
QQ，从起先每天在轮回群里刷出999+，到最后，半天方能连上一次，一句话没敲完，瞬间掉线。
还有最关键的，荣耀。
登录延时从绿到黄到红，最后，彻底登不上了。
纵使船上设施先进，美食丰富，各类party拍卖会层出不穷。这些孙翔却都不感兴趣。
他就像一棵失去了阳光和水分的树，如果有实体，那一定是叶子耷拉得不能再低，马上要枯萎倒下去的。
孙翔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自己互联网一代青年的身份。
他带着最高端配置的笔记本，每日开机玩扫雷和蜘蛛纸牌、空单接龙。手机？iphone X外加大法最新款，起初还能拍个照，后来照也懒得拍了——不就是蓝天白云大海吗？
还好，在他彻底萎靡掉之前，转机悄然来临。
5.
又是一天早晨，阳光洒满了海景房。孙翔像过去几天一样，对新的一天毫无期待。他懒洋洋起床，慢吞吞挪进洗手间，依赖着薄荷味的牙膏努力提神。当他勉强清醒一些，例行对着窗外伸懒腰时，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单调枯燥的海天交接处，竟然出现了一道银白中带点灰的线！
一个猜测猛地闯入他脑海。而后他下意识地扒着窗边下望，发现甲板上已站了不少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那种雀跃的模样，只能指向唯一的可能性——
南极大陆！
这个只在教科书和电视节目中出现过的地方，头一次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
孙翔的呼吸和血液都沸腾起来，属于年轻人的那种活力又回来了！他踩着拖鞋直接冲出了房间，又在下一秒被外面的低温逼了回来。当他哆哆嗦嗦地套上最保暖的羽绒服再次冲出去时，外面已经围上了更多人，甚至有人大声喊起来。
“南极——我们来啦——！”
孙翔激动之下想起自己忘带了手机，再次折返取了他的索尼大法。
爆手速拍了各种风景照后，他反转镜头，以越来越清晰的南极大陆为背景，玩起自拍。心里同时盘算着，这下等翔哥回去发个朋友圈，碾压你们，让你们后悔不带翔哥玩。
7.
大陆看似接近，实际非常遥远。船又行了半天，并且特意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避开暗流和大片大片的浮冰，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刻，挑了个合适的位置，抛锚靠岸。
孙翔这一整天除了吃饭，剩余时光都在咔嚓声中度过。船快靠岸时，他早早就挤在了头一批下船的人群中，全副装备穿戴整齐，等候下船的消息。
安全向导认真地讲着重要事项，孙翔的心思却早随着目光飘到冰雪皑皑的白色荒漠和更远处那群企鹅身上去了。
对，企鹅。
刚刚他已经借望远镜的辅助，观察了很久。
孙翔从小生活在非沿海地区，父母没带他逛过海洋馆，等他小少年抽条成长，进了荣耀职业圈，一个人跟着战队四处辗转比赛，偶尔也有休假的时候，往往会追求更新鲜刺激、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消遣。
海洋馆这个选项，是不可能出现翔哥的字典里的。所以企鹅对孙翔来说，同样也是指在教科书、电视节目里出现的生物。
第一次见到真鹅子，见到这片无人大陆最著名的生物，成群结队地在海边，孙翔心里的好奇霎时间奔涌激荡。
这边的科普和提醒到了尾声。
“南极公约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见到企鹅要怎么做？”
“保持5米以上距离——”
“好！请大家牢记在心，恪守公约！我们准备下船！”
8.
甲板缓缓延伸出去，最后砰的一声，稳稳架在了岸边，激起一阵雪屑飞舞。孙翔迫不及待地跟着向导下了船，满眼新奇地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胖溜溜的企鹅和举着单反相机的人群面面相觑。也没有很久，拍完照后人群四下散去，大部队跟随导游走了，小部分在海边开始自拍。
一切都很自然，很正常，除了孙翔。
他发现，有一只企鹅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当孙翔将镜头对准企鹅群时，不怕生的企鹅们纷纷挥动翅膀，甚至向前探出头来，像是争先恐后要入镜，只有那只企鹅，快速背过身。
这只企鹅在躲他！
虽然身边长枪短炮各异，纷纷朝向这里，但孙翔直觉这只企鹅是针对他的。
太奇怪了吧！
他摇摇头，把这个魔幻般的想法晃出去——企鹅不通人性，怎么可能有意识地避开他，还是对着初次见面的人类。
不过，孙翔好胜心起了，当那只企鹅慢吞吞地转回身来，他再度举起单反，准确地捕捉到那只企鹅，快门咔咔狂按。
而令他震惊的是，企鹅的反应仿佛要证实他的第一直觉——觉察到自己被拍的下一秒，这只企鹅刷地收紧翅膀，全身僵硬，紧接着，他扭动圆滚滚的身躯，再次，飞快地转了180度，留给孙翔一个毛色黑亮的背影。
NTM……有个性。
孙翔挑了挑眉，对这只企鹅的兴趣瞬间暴涨。
他瞄了一眼人群，发现此刻大家都已四散开，一丝刺激的念头窜上心头——特意不理他是吧？那他偏要捉住它！
孙翔观察着地形，绕到企鹅群后方的一块大石头边，猫下身，躲起来。
他预测正确了！很快，当人群散开，这批企鹅也渐渐失去了好奇，开始往回撤离，而他们的路线，也包括了这块石头侧面的小路。
孙翔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又一只路过的企鹅，等待他的目标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当这只高大黑亮和他有仇的企鹅，微微摆动着翅膀，以略微前倾的姿势出现在他视野里时，孙翔一个飞扑，抱住了它。
很好。
抓住了！
怀里柔软又结实的触感，黑白相间的毛。
被孙翔禁锢住的这只企鹅轻微挣扎了几下，没挣开，迟疑几秒，僵硬地把头转过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逮到了……它默默垂下翅膀，不动了。
9.
南极公约什么的，统统抛在脑后了！孙翔此刻有种梦回天堂的幻觉。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天天联盟群里的妹子爱转发各种云吸宠的图片。
因为……这种抱住自然生物，还是光滑的绒绒的鼓鼓的有弹性的啊啊啊啊啊啊！！！
太TM爽了！！！
要是现在有wifi，他孙翔绝对要立即宣布，吸什么喵啊汪啊兔叽啊，吸鹅的快感你知道吗？
尤其当这只鹅子它彻底放弃挣扎，呈现出一幅任你蹂躏的姿态后。
摸摸企鹅的背，又踏实又柔软，好棒。
摸摸企鹅的肚皮，五指张开，瞬间被柔软的绒毛淹没，指肚下还有温热，刚好暖手。
孙翔起先还马马虎虎地蹭了几下，待发现其中奥妙后，瞬间就沉迷在吸鹅事业中，不可自拔。
等科普导游和安全向导发现他时，他已经抱着鹅坐在海边看冰川了。
两人瞠目结舌地看了一会儿，又互相对视一眼，觉得世界好魔幻，不知是该提醒孙翔别破坏南极公约，还是告诉他当心企鹅攻击性喙部。
10.
后面几日，整船人从早到晚都在围观一日比一日更魔幻的剧情。
当然最惊讶的是孙翔。
这只企鹅的思维方式真是捉摸不透。见他第一日时，极力躲开他，现在却每天在太阳刚升起时就过来啄他的门，然后和他混到太阳下山，才依依不舍离开。
孙翔吃惊归吃惊，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年人，遇到这种意外展开，除了惊讶，必须还有骄傲和得瑟感。
归根结底一句话——看，翔哥的企鹅！超棒！你有吗？
他吃饭，企鹅在一旁看着他。
他开电脑，一手揉鹅子，一手操作鼠标，扫雷这么枯燥的游戏都仿佛有趣起来。
他还不忘跟企鹅聊天，毕竟这只企鹅在他眼中，十足是通了灵的那种——
“这边网速太差了！只能玩单机，我太后悔了，早知道网络会差成这样，连荣耀都连不上，就多装几个好玩点的单机游戏了！”
企鹅“嗷”了一声，表示赞同。
“哎你知道荣耀吗？有一周、两周没玩了，手好痒！我跟你说，荣耀可好玩了……”
企鹅抖抖毛，“嘎——”。
“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哥其实是荣耀职业选手！荣耀这个游戏，有个职业联盟，大家每年都要比上一比，杀得你死我活，挣出个冠军来！冠军嘛，你知道今年是哪家吗？”
企鹅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孙翔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企鹅下巴那圈绒毛，得到对方舒服地眯起眼睛回蹭的反馈。
吸鹅真爽！孙翔换了个姿势，继续跟他的企鹅唠叨：
“是我所在的队伍——轮回！哈哈哈哈哈哈哈！震惊吧？翔哥帅吗？！”
企鹅凑近一点，把下喙搭在他手心，轻轻地点了点，像是表示赞同。
孙翔揉了揉这只善解人意的企鹅，把他重新抱回怀里。
“不过吧，我们队里还有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那家伙，哼，是我们队长。”孙翔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发现这只鹅忽然僵硬几分，“媒体都说他是联盟的脸。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很帅的意思。啧啧……”
孙翔顿了顿，做出不屑的样子耸耸肩，实则眼神里却是满满的认同。
“也就是比翔哥帅了一点点。技术嘛，也就是足够和翔哥搭档！”他忽地把企鹅抱起来，转过几寸，对着企鹅的脸，露出一个得意又张扬的笑：“所以我们连拿两年的最佳搭档，背着这家伙说句吹他的话哈——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
企鹅再度僵了僵，跟着剧烈地抖了一下毛，一个没站稳，从孙翔怀里滑了下去，摔在甲板上。
11.
南极游中包含一项很有趣的活动——在南极海域游泳。
简直刺激极了——附近漂浮着不规则的浮冰，水面温度超低，当你脱到只剩一条泳裤时，室外的温度已足以冻到你牙关打颤，而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凝聚起勇气跳入冰海中的，必须是绝对的英雄了。
临阵退缩大有人在，甚至还有站在最后的台阶上腿窝颤抖着跑回去的。孙翔旁观完众生百态，各种不屑，扯下浴巾，干脆利落地跳进了南极大海中。
众人还来不及结束惊叹，又是一捧水花，那只和孙翔形影不离的企鹅也跟着下了水，围着他快速地游起来。
一人一鹅在水中玩得欢快。
可惜水温实在过低，孙翔无非是身体素质更好，不代表他有超能力，不足一分钟，也到了极限。
他爬上岸时，企鹅也悄无声息地从水中钻出来，瞬间抖动几下，毛上的水珠就悉数散开，在空气中碎成星星点点。
孙翔正准备去找浴巾，眼前一花，这只企鹅已经机敏地衔过来，黑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仿佛在讨他表扬。
他哑然失笑。一边接过浴巾裹好，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企鹅的下巴，企鹅也顺着他的动作抬高脑袋，更方便被他揉到。
“小哥，你这只企鹅真是神了！”路过的团友忍不住感慨。
那是。
孙翔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毋庸置疑，这是他在南极之行意想不到，却是最令他欣喜的收获了。
企鹅像是听懂了旁人的话，腼腆地低下头“嗷——”地叫了一声，而后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用已经干燥的身体蹭蹭他，他一把抱起它，找把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
一人一鹅，晒起了南极的太阳。
怀里温暖得仿佛也抱着另一个太阳，实在太惬意了。像过去几天一样，抱着抱着，孙翔就睡着了。
12.
愉快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南极之行很快到了结束的那一天。
孙翔要离开南极了。
他史无前例地深深发愁中。
“翔哥看上这只鹅了，能买走吗？”
他思忖了许久，包括企鹅生存环境、企鹅饮食习惯等生物学领域的问题，认真地研究自己是否能在上海养这样一只鹅子。
船上有冷库，可以把这只企鹅藏在冷库里吗？等到了岸上，怎么交接？以及买一只鹅到底要多少钱？
他是真动了心思要买这只格外亲昵自己的生物。沉默又体贴，某些方面来看，还挺像周泽楷的。
……算了不提周泽楷这个已经去考虑结婚大事的脱团狗。
总之，这大概是孙翔平生第一次，在荣耀冠军之外，如此强烈地想要获得什么。
相比之下，南极条例之类的国际公约，那是彻底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回忆了下每年进账的款项，自己经济条件不说顶尖，在同龄人中至少也算OK吧。赚了那么多，除了买房还真没什么额外开销。如此看来，养一只企鹅应该可行吧？
孙翔的行动力很强，他说想买，转身就去问了团长和导游。然后被打击到垂头丧气。
“这根本过不了港口检验检疫那关。想想清楚，你这是走私啊！”
这几天魔幻的相处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真要捎带一只企鹅回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孙翔气闷地推门离去，去找这只像周泽楷的企鹅告别。
“喂，你想跟我一起生活吗？”企鹅用脑袋拱他的手作为回应。
见此，他更沮丧了，隐约有种想要私奔却被家长和社会现实阻隔的代入感。
他超舍不得地摸了把企鹅宽厚柔软的背部，说：“我本来打算带你回中国，回上海，哥有钱，养得起你。”他顿了顿，声音因为沮丧变得更低了，“但是不行。啊——好不爽啊！”
孙翔吐出一口气，松开这只企鹅，站起身来，面朝大海。
“既然这样，我们合影留念吧！”
企鹅抬头用喙部轻轻扯了下他的衣服，似乎很困惑的样子。
孙翔掏出手机来：“把你的样子留在我手机里。以后想你就拿出来看看，先进吧？这是人类社会的高科技！”
说罢，他开始四处走动，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背景完成拍照。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大部分人已经回船上了。“快点，准备上船了！”导游在远处招呼他。孙翔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再等我几分钟就好！”
变故就发生在这对话一来一回的瞬间。
孙翔脚下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紧跟着，冰面崩裂，孙翔一脚踩进裂缝里，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向冰面上。
慌乱中，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支撑身体，没想到这为加速裂痕扩大提供了外力。
冰面剧烈颤动起来，下一秒，彻底裂成不规则的小块。所有冰面上的存在，纷纷坠入水中。
而趴在冰面上正准备挣扎地站起身的孙翔，自然不能幸免。
他身下再无支撑，随着冰面崩裂的咔嚓声，直直坠入冰洋。
巨大的压力和极度的寒冷霎时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孙翔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冻到凝固，他的意识也飞快地流逝中，“靠——”他一张口，更多海水急遽灌入。
完了。
企鹅没买到，翔哥却要gg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感到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特效片中才会出现的水泡轻轻地罩住了他，像是托起一片云朵般，将他托起。视野里还有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格外熟悉。
是那只企鹅？
怎么又好像周泽楷？
思绪在这里中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