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普通饲养关系（32）
1.
孙翔憋着一口气，用力戳戳周泽楷的头像，才打下第一行字。
Sun：周老师的头像真……
周泽楷：帅？
周泽楷：个性？
Sun：……
周泽楷：可爱？
Sun：聊正事聊正事。
周泽楷：好。
周泽楷：杜明说了“酒量”的事。
孙翔目瞪口呆。他想过一千种可能，没想到这发展。
Sun：哈？
2.
其实那天是这样的。
一开始杜明拉住周泽楷，提出要去拍不到的地方聊个“私事”时，周泽楷也很困惑。
“只你和我？”周泽楷说话间还侧头看了孙翔一眼。
“是，很快，最多五分钟！”
杜明态度坚决，他也没理由拒绝，便出面和节目组沟通，借来了单人采访室。
门一关，出于礼貌，周泽楷先表达了感谢。感谢杜明拨冗探班，又带了礼物，顺便提到上次在方明华夫人的店里拿的蛋糕很好吃，希望杜明再次转达一下谢意，以及自己很期待这次的慰问品，会和孙翔一起吃掉。
杜明倒是一反在门外时表现出的小粉丝星星眼状态，挠挠头发欲言又止，很是烦躁。
两人围绕蛋糕话题客套完。杜明终于深吸一口试探着：
“周老师，您要是喜欢吃蛋糕的话，节目结束后也会有。就是有个条件。”杜明说这话时觉得自己脸特别大，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敢跟周泽楷掰扯。
“你说。”周泽楷听出杜明话里有话。
“其实蛋糕是嫂子业余兴趣爱好，量挺少，平时不对外供应，只在亲友范围分享。您现在在节目中的身份是翔翔……关系很好的人，但离开了节目，我们也不确定您这边的态度……啊不是！就是我们只和翔翔在现实中熟悉，想要和您这样的腕儿成为亲友也不怎么好意思……”
妈的组织语言太难了，杜明想起吕泊远布置的任务，还有吴启写的脚本台词，背得磕磕巴巴，屡次想撞墙。
“蛋糕只供应给亲友？”周泽楷敏锐地抓了关键词。
“是。”杜明松了口气。
“所以我只要和孙翔继续保持一定程度以上的良好关系，就能吃到蛋糕？”这幼稚的绕圈子让周泽楷不禁想笑，但他能理解其中“用力”表达的内涵，甚至有点羡慕孙翔拥有这群朋友。
“是。”看，明知道自己问着很傻很丢人的问题，在自己的注视下仿佛尴尬癌都要犯了，但为了孙翔依然坚持继续聊下去。真的很棒。
在娱乐圈里拥有这样的后盾无比难得。周泽楷忍不住想要为对方鼓鼓掌。
以及，他们的立场是孙翔，基于这一立场来试探他，又怎知他早就和他们站在同一边，并且从未动摇呢？
既然立场一致，面子必须给。
周泽楷笑笑说：“蛋糕十分美味，节目结束后一样期待。”
“啊！……你的意思是……”杜明挺直了背，瞪大眼睛。
“但吃不吃得到，不是我能决定的。”周泽楷眨眨眼，朝门口方向一扬下巴，意有所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明恍然大悟，边笑边挺不好意思地挠头，“也是，也是！”
周泽楷一摊手，表示我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杜明完成了任务，悬着的心放下，已经把周泽楷提前划入“自己人”的范畴，自来熟的脾性很快暴露出来。
他哥俩好地上前拍拍周泽楷肩膀：“能吃到的，我觉得稳。”
“嗯。”周泽楷笑着谢他祝福。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临走前杜明眼珠一转，贼兮兮地凑过来说：“周老师，差点忘记跟您剧透一件事。”
“什么？”
“翔翔酒量其实没那么差，还喝过黑方来着，酒心巧克力绝对能凑合！”
杜明就这样把孙翔卖了。
3.
周泽楷挺诚实的，几乎原封不动地repo。
看完repo的孙翔同学脸色很精彩。
槽点太多，他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他抓抓头发，努力筛选词汇中，最后剩出一个最精准的。
Sun：幼稚。
周泽楷不紧不慢地回他。
周泽楷：所以我能吃到蛋糕吗？
Sun：没人拦着你。周老师想吃谁敢不双手奉上。
周泽楷：又不是亲友。委屈.jpg
Sun：……
周泽楷：要抱翔哥大腿。星星眼.jpg
孙翔一阵沉默，这这这画风太不对了！
他扭头望去。
隔壁床同居者360度无死角侧脸，在昏暗朦胧的光线里仿佛回到了公众眼中的状态——高冷、沉静又稳重，几乎没什么表情，偶尔接受采访，唇角只勾一点淡淡的笑就能秒杀四海八荒——就这样的高岭之花、这样的国民男神，这回正在微信里跟自己发委屈和星星眼的表情。
这十足反差感震惊到了孙翔。
他却忘了周泽楷这几日又苏又撩，早颠覆得一塌糊涂了。
或许只是因为微信头像还有微信表情的使用是他第一次见，冲击特别大，孙翔震惊之下猛地咳嗽起来。
4.
“没事吧？”周泽楷关心道。
“没事没事。”孙翔平复了下心情，轻晃手机，用小动作示意周泽楷看屏幕。
Sun：杜明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也知道。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给不了答案。
周泽楷：嗯。我知道。
Sun：那蛋糕的事就不聊了。
孙翔想结束对话。但周泽楷似乎很坚持继续下去。
周泽楷：如果想吃怎么办。
不知怎么，这句话后面没加委屈.jpg，孙翔倒是品出了真正的委屈感。
他的心一下软了半截。
Sun：我真不知道。但假如你想吃，我去帮你要。
意思是就算做完节目，先做朋友，我也不会拒绝和你来往的。
周泽楷：谢谢(･ω･)ﾉ
这两字和表情符号一同弹出时，孙翔的大脑忽然死机了。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两人眼下的对话似乎比上午车上那次还刺激。
明明没带任何特殊字眼。
也没有掌心和手背的接触。
但偏偏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指间一路爬到了心头。
孙翔皱眉间，周泽楷又发了个“加油”的表情来。还是杜明的大脸。应该是Gloria真人系列表情包。
孙翔噗嗤一声。
刚酝酿的气氛倒是全没了。
Sun：等等，我还有点儿不适应。你这么多表情包哪儿来的？
周泽楷：杜明发的。他说你喜欢带表情包的聊天。
一板一眼很认真的答复，把杜明卖个彻底。刚赶完场子，在保姆车上昏昏欲睡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周泽楷格外拎得清，孙翔和杜明，哪个重要，还用问吗？
孙翔不气反笑，甚至有点耳热。
Sun：他骗你你也信。天真单纯周老师。鼓掌.jpg
周泽楷：……
看到周泽楷吃瘪，孙翔又开心了点。
Sun：他给你的表情包只有软萌萝莉喜欢，男人要用这种：大佬点了根烟仰望远方.jpg
周泽楷：爸爸慈爱地抚摸了你的头.jpg
孙翔一愣。
吐血。
好你个周泽楷，还留了一手。他捂着胸口很是心痛。
Sun：社会社会.jpg 你还是我认识的周泽楷吗？
周泽楷仿佛等他这句很久了。语气突然严肃。
周泽楷：严格意义上，从今天午饭前你才真正开始认识我。
5.
孙翔愣住，然后吃惊地发现自己能读懂周泽楷全部话外音了。
周泽楷言下之意，孙翔愿意敞开心扉接受他，有了主动认识他的想法，这成为他去发现“真实的周泽楷”的前提。换做以前，多少是带着主观滤镜还有内心防备的接触，怎样都算不上本质意义上，以交往最终目的的“认识”。
孙翔沉默半晌，期间抓了抓头发，又盯着周泽楷那行字看了许久，甚至朝周泽楷方向偷偷瞥去一眼。只见周泽楷似乎并没注意自己的视线，反是抿着嘴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下。
这暗淡光线下的一笑，却在有心人眼中格外清晰，然后更烦躁了。
笑笑笑，就知道笑。摄像机镜头开着记得吸粉不起了哈！
靠。
他提醒自己这才开始呢，inner peace, inner peace。
Sun：行了行了，知道了。
打字者语气硬邦邦的，但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6.
周泽楷没再发消息来。
孙翔等了会儿，困倦感渐渐漫上头，一时间有点儿茫茫然。
他视线漂在手机屏幕上，又不打算继续和周泽楷聊下去——刚聊了点儿深刻话题，现在似乎说什么都奇怪。周泽楷不主动开头，他反而落个轻松。
结果周泽楷突然起床了。
孙翔发现周泽楷从他床边晃过去，吓了一大跳，手机也滑到旁边，双眼瞪得圆圆地看他：“干嘛呢，不声不响！”
周泽楷心底好笑，暗道孙翔这又大又圆的眼和他家走失的猫还有几分相似。
其实他是起床烧水的。
屋里没开加湿器，孙翔不习惯那种云雾升腾的修仙大片既视感，周泽楷便放弃了这一手段。
到了半夜，渐渐干燥，既然两人还没睡，周泽楷再烧了一壶水。
周泽楷在玄关等水开。孙翔一惊后发现没他什么事儿，听开水接近沸腾时有节奏的滋滋声，脑海里混混沌沌，又跟咸鱼似地瘫回床上。
周泽楷看着他这串动作，忍不住笑了。
等兑好温水，周泽楷走过来往他床头柜搁个杯子，孙翔的眸子里已经困意弥漫，焦点都是虚的，更像是他那只喵主子了——明明很困偏强撑着不睡，视线锁着自己，一路看他越走越近，头也随着视角的变动无意识地抬起来。
温馨又可爱，叫人心底柔软。
周泽楷本放下杯子就要走，见此情景心念一动，伸手揉了揉孙翔的头，揉得乱蓬蓬。
换来孙翔故作凶狠但因为困，瞪成了虚张声势的一眼。
“别动不动揉我头！”
“困了早点睡。”周泽楷轻声哄他。
孙翔撑着从靠床姿势挺坐起来，努力睁了睁眼，手去摸索耳机线：“我再听会儿小样。”
结果说完，立即打了个哈欠。
“明天听。”周泽楷语气柔和，行动强势，拿走他的手机。
孙翔猛扑过去抢，各种抢，没抢着，一条躺在床上加了困倦Buff的咸鱼怎么抢得清醒又站得直直的男人。孙翔脸上顿时写满“不爽”“不开心”。
他手一摊：“我明早得把修改要求给杜小明。”
周泽楷无视，把手机往床头柜更远处搁，而后干脆在他床边坐下，挨着他说话。
孙翔撑起眼皮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之前和你一样很想写首歌。非要逼着自己在某个时间前搞定。”
“然后呢？搞定了吗？”听到周泽楷突然说起了故事，孙翔注意力被转移，跟着好奇。
“没。”
“哈哈！真没想到，这是周泽楷同学的黑历史吗？”孙翔困得眼皮耷拉，连周老师也不叫了。
“嗯，是周泽楷同学的黑历史。”周泽楷没什么恼，只配合他。
“你知道吗杜小明他们特崇拜你，哦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孙翔又打了个哈欠，“说杂志上写你各种神，花式吹你，一日三曲，一挥而就，是不是有点假！”
周泽楷嘴角勾了勾，看着他说：“嗯，当不了真。”
“那实际的你呢？”孙翔盯着他，眼神很困，但也挺亮的。
“周泽楷同学每天下课都在写，还是没灵感，废了七八稿，喝了一周的咖啡才搞定一首歌。”
“哈哈哈哈哈这个版本听起来真实性高多了！”孙翔大笑。
“没有一步登天，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周泽楷把水杯递过去。
“是啊……”孙翔就着周泽楷的手喝了一小口，慢慢点头。
“说个小秘密。”周泽楷突然凑过头，压低声音，“上学时有阵只想做幕后，投稿给XX唱片，等了一个月收到了退稿。”
“哈不是吧？”孙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个公司还会写退稿信？”
“大概我运气好。”周泽楷叹了口气，颇为感慨，“所以就选择了另一条路。”
“你这条件不站在前台唱歌可惜了。还好还好。”孙翔很实在地跟着感慨。
周泽楷没说话，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带着笑。
“你这什么表情。”孙翔困得连话都快说不清，看周泽楷不接话，下意识去捏他的脸，“翔哥真心话啊。”
“是是是。”周泽楷没躲开，任那只手在自己脸上乱捏了一下。
“而且你的作曲也不赖……”孙翔收回手捂着嘴打了哈欠，头不住往周泽楷处偏。
周泽楷扶了他一把：“谢谢称赞。”
“真心话！”孙翔强调。
“是是是。”周泽楷把他塞进被子，拉好被角。孙翔本还嘟嘟囔囔地不知抱怨些什么，脸刚贴上枕头，立即蹭了蹭，露出一脸惬意慵懒。
周泽楷忽然想到孙翔前一晚“会不会揉猫”的抱怨，又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而后松开五指，轻轻滑过对方耳鬓。
孙翔果然眯着眼睛将头凑向他手心。
周泽楷微微一震。凭着极大的意志力才收回了手：“晚安。”
“晚安。”孙翔模模糊糊地回应。
“我去关灯。”周泽楷站起来。
7.
周泽楷说去关灯，却绕到了对着床的摄像头前，忽然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监控室里的值班编导已经托着腮打盹，登时惊醒。
可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镜头挨个被蒙住了。
“这样……也行？”
“……算了，反正拍得够了。”
两个本质周翔CP饭，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奇怪的光，然后神情微妙地“嘿嘿嘿”地笑起来。
8.
周泽楷一回头，孙翔竟然没睡着，此刻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你、你把摄像头盖掉要做什么？”
“呵呵。你猜。”周泽楷走过来，俯身，凝视着他。
孙翔顿觉不妙，往被子里缩了缩：“猜不到猜不到。”
“如果我说想一起睡呢？”周泽楷一脸平静地说了句十分厉害的话。
孙翔下意识摸向胸口处，那里，心脏刚猛跳了下。
他这侧的灯已关，只剩下周泽楷床头一盏阅读灯。说话间周泽楷一直背着光，表情模糊。
孙翔却觉得他什么都看得清。
又或者他其实是瞬间脑补了周泽楷的表情。
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成分更多，他喉结一动，嗓子有点哑：
“你信不信我踹你下床。”
“噗嗤！”周泽楷绷不住笑了。
他凑过来，触了触孙翔的鼻尖说：“逗你的，早点睡。”
“……你盖摄像头干嘛？”孙翔没得到答案还是不放心。
“有人睡相不好。怕被节目组拿去做花絮。”
孙翔一时无语。
都不知道该吐槽周泽楷居然知道自己睡相不好，还是应该吐槽大男人哪怕走光。
然而周泽楷似乎没打算和他继续聊下去，去关了另一盏灯。
在暗处等待已久的墨顿时拥满整个房间，混沌浓重又缱绻舒适，带着梦境的诱惑。
只听到周泽楷轻轻说了声“明天见”，孙翔心想着明天再好好算账，却立即睡着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