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普通饲养关系（31）
（31）
1.周泽楷洗漱的时候，孙翔早吹好了头发，趴在床上玩手机。
房间里暂时只有他一人，天花板四角摄像头的小光点还亮着，代表它们正在工作。
孙翔余光在某个摄像头处停留片刻，才莫名心虚。他关掉手机音量，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什么都听不到。
又去看洗手间的推拉门。磨砂玻璃透光很好，但模糊度也够高。孙翔认真观察，并看不出周泽楷在里面的动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松口气。
2.
虽然孙翔在方明华的安排下凑出整周时间，但不代表他真能懒洋洋地度假七天。有些不需要现场沟通的工作孙翔一直见缝插针地在处理。
像是这回杜明就给他传了demo，正是早晨孙翔写完的部分。谱和歌词其实是最初步骤，节奏的快慢，合音乐器的选择，还有一些特殊效果的加入都需斟酌再斟酌。
不过Gloria内部配合自有一套路数，比如虽然情歌题材他们涉猎极少，但杜明还是凭着默契很快做出几个版本来。
孙翔细细听完，相当头痛。
哪哪都不满意。前奏不行，抒情别扭，副歌部分更是差了口气。
但做音乐这事急是急不来，现代科技能解决掉的部分之外，剩下感觉占了大头。
孙翔和杜明讨论着几条可能的改进方向，又过了一会儿，他破天荒地试图掐掉话题。
“不早了哈杜小明你也早点睡，我明天再看看。”
“喂喂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出太阳了……这才几点？你有事啊？”
“没呢，又不是我一个人住，等会周泽楷收拾好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啊。”
“得了吧，摸手机能有多少动静，哥几个住一屋时，也没见你体贴入微到这种程度。”杜明听不下去了。
“这是成熟了，男人的成熟知道吗？”孙翔默了默，回他。
“啧，成熟？我看是马上要被搞定了，所以终于学会了体贴吧？”
“什么叫被搞定？”孙翔被怼之下来了兴致，事关面子问题，他决定好好跟好友说道说道。
他换了个姿势，从趴着变成靠坐，一脸认真严肃地打字。
“你搞搞清楚，要搞定也是我搞定周泽楷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明发来一串哈哈叠字，附赠数个用头捶桌的gif。
孙翔敲回去六个点。
“……”“有这么好笑？我觉得你需要爸爸爱的关怀.jpg”
“有啊有啊必须有！你没看网上投票吗？就那个什么攻受的投票，你和周泽楷的。”
“[截图]”
杜明在八卦时手脚也很快。立即发来了实时数据截图。俨然是一个巨大的96%。
孙翔之前努力挣来的10%早赔回去不算，还多了一个百分比！
“靠！……第二集播了？”原因显而易见，一定是网友看完了更新。
第二集就是第二天，孙翔简单回忆一番，想到那天的打领带还有pocky game，不禁悲从中来。特别是那个公主抱……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公主抱啊翔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不其然，单看杜明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就知道网上有多少网民是抱着一样的心态。
孙翔再次敲回去六个点。
“哎，我说，翔翔。”杜明语气突然变了。
“别腻歪，瘆得慌，有事说事。”孙翔有不好的直觉。
“那我直说了啊？”
“说啊。”孙翔被杜明这突然的小心翼翼弄得有点烦。
“周泽楷帅吧？”
“你偶像帅帅帅！特别帅！”孙翔心底咯噔一声，隐约感觉杜明要问什么，下意识打哈哈。
“那是，国民男神诶。和你一个屋檐下，又握手又抱，撩天撩地苏断腿……你不会一点儿想法都没吧？”杜明却单刀直入。
“哥也是国民男神，苏天苏地，男友力MAX。”孙翔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得了吧咱俩什么关系，严格讲讲，你离国民男神大概还差一点儿。”杜明真应了他名字，今天耐心十足，心知肚明下陪着孙翔绕圈子。
“差哪点儿？”
“至少差个四五张首周百万专辑。”
“咳、咳咳！”孙翔一瞬要笑疯，猛烈咳起来，而后神情恢复了严肃，回杜明消息。
“有机会的。”
“废话，正奔跑在成为男神的路上！”杜明这样回他。
这就是Gloria了，由理想和无畏构筑的英文单词。四五张首周百万谈何容易，可很多人甚至连想一想的勇气都没。
两位怀揣着星辰大海的娱乐圈后辈，好似隔着网线碰了碰拳，一时内心豪迈激昂。
“早点睡，熬出褪不掉的黑眼圈，就算连续年榜估计也成不了国民男神。”兴奋完，孙翔打算下线。
“是是是，您说的是，这就撤了！”
“8！”
3.
孙翔回完消息，正要关手机，屏幕忽地又亮。
还是杜明。
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孙翔不禁微微皱起眉。
“……翔翔别打我我还是忍不住！你现在对周泽楷……有感觉吗？”
“怎么回事？杜小明我之前从没发现你这样八卦？”——孙翔本来想这样回复。想了半天，又从输入框删掉。
杜明的直觉太准了。
从他刚解除诅咒时不经意的几句话，就差点猜中了自己心中那丝暧昧，再加上参加活动前一周众人各种不正常的拖走他注意力的举动，孙翔有理由怀疑这群人可能看出了点什么。
以至于让他参加活动，或许还有一些特殊目的，而非“给组合增加流量”“给你个赚外快搭人脉的机会”这么简单。
但那一定不是恶意。
因为他们是最亲近的伙伴了。
孙翔本就不善于自我封闭，无论是面对周泽楷的明示暗示，抑或是面对亲朋好友的善意关心，他再别扭，语气再冷硬，也不免露出一点破绽来。
何况因为周泽楷的原因，他现在开始渐渐学会放下某些幼稚无用的伪装，努力让事情变得更坦诚直白——或许更轻松。
“不知道，顺其自然。”孙翔最后这样回复杜明。
“这不是翔翔你会说的话。”杜明特敏锐。
“就这个意思，你了解一下。”
“emmmmmmm？”
“人容易被最近相处时间比较多的人传染说话语气呗。”
“NO NO NO,我和泊远哥被关着练舞那阵，被他传染到也习惯说‘我去’，你指这种？”
“是啊。”孙翔觉得没问题。
“这不一样。我们只是语气词传染。你是思维方式传染，差别大了去！”杜明一针见血。
孙翔盯着这句话愣了半秒。而后回忆起半天前他答应周泽楷时脑内的活动……一时竟不得不认同杜明的逻辑。
“嗯，有道理。”他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换成杜明吓一跳。
杜明惊讶于他凭直觉一说，孙翔竟然承认了，还承认得这么快。这可真是……被周泽楷影响了哇。
今天他来见孙翔，说出“孙小翔你变了”的时候就隐隐有感觉。
那时候孙翔虽然一样在跟他瞎扯胡闹，话里头一样带点嚣张得意的少年气，但眼神说不了谎——他张扬地笑着的时候，眼神明亮通透如常，但多了几分平静和轻快——虽然他表现得同样容易被点炸，但这种表现或许更近似习惯的残余、条件的反射。
而今晚孙翔说出“顺其自然”，又承认他的判断“有道理”，则再次验证了这点——更稳重的周泽楷多少感染了孙翔。
4.
“你的变化也不赖啦！”杜明回得有点纠结。
“谢谢肯定。”孙翔说，倍儿云淡风轻。
杜明盯着孙翔最新发来的四个字，心头半忧半喜：明知这一现状在他们的预测范围之内，但这一天变成现实后，他未免有种罪恶感。
他刚试探着和孙翔聊节目播出后的网上反应，试探出的不止是孙翔和周泽楷关系的变化——他发现孙翔显然没仔细了解舆论风向的悄然转变。
只第二天，关于“周泽楷到底是不是演技”的讨论已有升温趋势。在这一前提下，孙翔节目中表现出的适应速度便令人玩味。
这既怪周泽楷又不怪他——周泽楷的举动比Gloria众人之前设想的要大胆太多。之前大家基于“周泽楷暗恋孙翔但没有告白”来推算，更倾向于两人会在节目中温情暧昧一番，这样到节目结束时既把关系做熟，又不足以太直接地出柜，冲击两人事业——但偏偏周泽楷一反常态地积极主动，拉着孙翔在第二天就进入了状态。
别的不提，单看pocky game，只要不瞎就能品出那其中浓浓的暧昧感，哪像是按照剧本假惺惺演戏的效果。再加上两位主角都非演员，说心中真没一丝半缕，那是绝对不信的。
虽说这个节目结束后爆出交往的不在少数……但难免伤筋动骨。
人就是这样贪婪，没有蛋糕的时候想要一个蛋糕，有了蛋糕又希望它是双层还带裱花的。Gloria众人心态亦如是——
当他们发现孙翔和周泽楷有可能在一起时，立即开始祈祷他们的恋情不止于两人的小甜蜜，更要能一路顺顺利利在公共视野里走下去。
孙翔家的唯饭目前动向不明，唯一庆幸的是节目还在进行，再怎样劲爆的事情，只要节目一天没结束，轮回配合西瓜卫视转移话题推到炒作，倒也有个保障。
杜明在心头翻来覆去地推测着各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害了孙翔”这句话也跟着沉沉浮浮。“杜小明你还不睡啊？”期间吕泊远见他网易云一直播放状态，特意在群里艾特他，孙翔还帮他说话来着“我和杜小明对demo呢。”
然后吕泊远毫不客气连孙翔一起教育。
杜明抱着手机哈哈大笑，笑完渐渐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无论后面是风雨晴天，他们要坚定地站在孙翔这边的主旨却不会改变。
他最后说：“不好意思刚去洗手间了。这个节目就是个虚拟恋爱，总之你别想太多，我刚瞎BB也别太在意，玩得开心就好哈！”
“矫情。”孙翔的回复来得特别快，还配上一个“ojbk”的表情包，十分不屑。
杜明忍不住大笑，心情轻松许多，决定再逗逗他。
“挠一挠.jpg 你不好奇我之前找周泽楷干嘛？”
“你现在打算告诉我？”孙翔没那么好骗。
“哈哈哈哈哈翔翔真聪明，我就问问，不告诉你！你想知道问周泽楷去。”
“这位朋友您订购的聊天服务时间已到，拒绝续钟。886了您勒！”
孙翔翻了个实质性地白眼，本着保存友谊火苗的好意，大人大量没计较杜明的卖关子举动，火速结束对话。
5.
说真不好奇是假的。但孙翔本就没打算从杜明这边问出一二三四来。
他可以找正主打听。
周泽楷刚擦着头发现身，孙翔直接招招手：“怎么？没吹干？”
快到夏天，这几日夜里也不凉快，屋子里开了冷空调，但因着孙翔这声召唤，还有对方闲适亲昵的神态，被召唤的人感觉风吹在身上是暖的。
周泽楷会意地走过去坐下，移开毛巾，微微偏过头让孙翔摸自己的发根。
“干了。擦一下发尾。”
孙翔信他的话，但并不影响他亲自验证。
他轻轻摸了把，发根是干燥的，知道周泽楷没说话，眼神便柔和一些。
“问你个问题。”孙翔接过毛巾，帮周泽楷吸发尾的水。有一小块区域周泽楷没擦到。
周泽楷半低着头配合他，闻言“嗯”了声，而后反应过来孙翔指什么，“杜明？”
“呵呵，周老师反应真快。”
两人靠得挺近，周泽楷又刚洗完，沐浴乳和洗发液的香味很清晰。孙翔嗅到和自己一样的味道，橘子的，便知道周泽楷定是小心机地“偷懒”了——要知道前几天他在周泽楷身上闻到的还是薄荷味儿。
多此一举。孙翔在心底吐槽，但嘴角微勾，心情不坏。
这乱七八糟的先放放，还有正题。
“怎么？”孙翔见周泽楷不说话，丢下毛巾拉他转身，周泽楷还不说话，孙翔紧张地盯着他说：“你可不能耍赖。周泽楷是不会反悔的。”
孙翔指的是先前两人达成的“问题换问题”交易。
这才发现周泽楷刚在笑。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搞不懂周泽楷在笑什么。
“嘘。”周泽楷笑了一会，把手指竖在嘴唇上，暗示孙翔答案需要保密。
孙翔看看周泽楷眼里隐约的笑意，刚鼓起来的气不受控制地软下来，再看眼摄像头，灵机一动：“这位朋友，微信好友加一个？”
周泽楷笑着点头，起身用摄像机能收录的音量说：“谢了，早点休息。”然后低声快速报了串英文。
在节目组的监控器里，这两人就是各自回床上看手机，具体什么内容，处于隐私节目组不会去拍。
“差不多快睡了吧。”值班编导姑娘和同伴聊天。
“是啊，马上12点了。”
“耶，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又想继续看，又感动——终于可以不吃狗粮了。”
“哈哈哈哈我也是，刚才翔翔帮楷皇擦头发时真的超温柔，我本以为他会比较粗暴来着……”
“你也不看看对象。换你你舍得吗？”
“也是！”
6.
节目组人员这边叽叽喳喳聊天且不管，孙翔搜到了周泽楷的微信号，正盯着头像发囧。
“卧槽周泽楷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把我拿来当头像！”
那俨然是孙翔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一只毛绒绒的栗色大团子。
这种头像对明星来说很傻逼，尤其是周泽楷这样人气爆棚的天王巨星——任何和他交流的人都可能暴露他对猫的喜好，从而引来一堆不应有的麻烦。
但周泽楷敢用这头像，孙翔乍一看就知道他底气所在，而这恰恰是比盗用肖像权更令他吐血的原因——
因为单看图压根看不清楚猫咪的长相：是抓拍，飞速抖毛状态的抓拍！
除了孙翔本喵，哦不，本人，和周泽楷，天然动态模糊下，相信没有第二个人能分辨出品种来。
TBC！
